左手无名指

你不懂

你不懂经历了无限希望以后的必然失望,
如同你不懂以为长期拥有后的突然离去。
你不懂我整日嬉皮笑脸后的黯然神伤,
如同你不懂我坚硬躯壳上不小心触碰的柔软。

你不懂我人群中的落寞,
如同你不懂我狂欢后的孤单。

妈妈?
妈妈!
妈妈。
妈妈……

这个词,这个人,
除非你们在我相同的情境下失去,
否则再说什么感同身受,那都是扯淡。

什么坎儿,过去就好了?
那么我告诉你,
一辈子过不去。
她不是你的恋人,
吹了还可以再找。
她也不是伤痛,
结了疤就不疼。
她更不是小猫小狗,
慢慢会忘记。

她是生我养我的妈妈,
真真的用脐带连了十个月,
又抚育我二十八年的人。

不过,也才二十八年,
就不得不离去。

除了埋怨世事的不公,
除了恨自己少的可怜的关心,
之外的一切,
都无能为力。

我努力过,
我是真的努力过。
我在去往医院路上的时候,
没想到等来的是医院的病危电话。
我在ICU门外瑟瑟发抖等候手术结果的时候,
没想到等来的是瞳孔散大的消息。
我在期待去做X光片的时候,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将要窒息而不得已的气管切开。
我在每天的半小时全副武装探望时间里,
没想到看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毫无动弹。
我在去太原一次一次拜访专家的时候,
没想到得来的消息却是无一例外的不肯说可不可能醒来。
在我的执拗中,抱着一线希望,
请外面的专家来做手术,
没想到,结果还是不睁眼的一张脸,和一个几乎好不动弹的四肢。
且不说,这中间我的心路历程,
且不说,这巨额的医药费,
且不说,我整日整日不足的睡眠,
且不说,我娇小的躯体独自来翻动她的身体。

最后,我不得不去五台山,
行匐地大礼想让老天带走她,
你可知我心里的不舍。
你可知,我去给她准备衣服时,
说出“我妈爱穿裙子,你把衣裳做成裙子吧”时眼泪的决堤。
你可知,我看到她冰冷的僵硬的身体,
即便吓傻了还要去拿毛巾来擦拭,
因为要给她穿寿衣,晚了会穿不上。
你可知挚爱的妈妈走了,
面对最亲的爸爸的不闻不问时的寒心。
你可知一个28岁的姑娘,
独自操办丧事的艰难。
你可知哭到哭不出来的无奈。

而现在,我想她。
但我大多数时候不愿想她。
我怕,眼泪止不住的流,
因为,
哭完后还是一个人,
去走漫漫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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